陈凯旋

敢为人先 用工匠精神树起百年立白

——访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立白科技集团创始人、董事局主席陈凯旋

　　广州白鹅潭，珠江南岸，芳村码头旁，25层高的立白中心静静伫立。

　　这座现代感十足的大厦，是立白科技集团（以下简称“立白”）总部所在地，也是广州白鹅潭经济圈核心区的地标建筑。隔江而望，是中国内地首家中外合作的五星级宾馆白天鹅宾馆，也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离白天鹅宾馆不远，就是一百多年前中国唯一对外贸易窗口、著名外贸商埠——十三行的所在地。

　　这里是广州的城市之脉。历史与现实，开放与创新，沧桑与现代，在这不大的地方彼此映照，成了立白中心丰富的背景。每当站在24层落地窗前俯眺，66岁的陈凯旋思绪不免会回到30年前，那时候他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从老家揭阳普宁起家的“立白”会成为国内日化行业领头羊，连续16年雄踞洗涤剂销量中国第一。

　　而细数这位日化巨头当家人创业路上的过往，不难发现，成功其实有迹可循：敢为人先、永远创新是推动其事业前行的底色，追求卓越、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为企业竖起发展的坚实丰碑。即使如今已届花甲之年，陈凯旋仍视工作为最大乐趣，在他看来，每一日的工作虽辛苦，但“累得很快乐，辛苦得很幸福”。

　　今年“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陈凯旋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值此之际，本报记者对其进行了专访。

　　突出重围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启了改革开放伟大进程。南粤大地春潮涌动。勇于探索、勇于创新的人们已经开始尝试和探索各种冲破僵化经济体制的经商模式。

　　出生于经商底蕴深厚的潮汕地区的陈凯旋，事业首先是从一个杂货店起步。1982年，陈凯臣、陈凯旋兄弟注册成立普宁洲盛贸易有限公司，经营洗发水、香皂、洗衣粉等百货生意。随着做贸易越来越久，创建自己的品牌的想法，在陈凯旋的心里愈加强烈。1991年5月8日，陈凯旋注册了“立白”商标，开始了品牌打造之路。1994年，广州立白企业集团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开始创业时，立白一直在外资企业和国有企业激烈的竞争夹缝中求生存。在这样的高压下，陈凯旋带领立白在商业模式上进行了多个突破。

　　开创“委外加工、贴牌生产”OEM模式

　　立白开启了当时国内最早的洗衣粉贴牌生产模式，也就是后来所说的“OEM模式”。

　　“那个年代要打造自己的品牌谈何容易。”陈凯旋直言，首先要有大量的资金建厂，要有先进的设备、专业的技术人才等，都是摆在眼前的难题。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陈凯旋有了“借鸡生蛋”的想法。当时，很多国有洗涤企业具有技术、生产设备及人才要素，但缺乏市场意识和市场基础。而做贸易出身的陈凯旋，恰好对市场和消费者的喜好非常熟悉，便下定决心用“曲线救国”方式，进行“贴牌生产”。

　　立白是行业内第一个进行贴牌生产的日化企业，在国内同行业属首创，打破了行业内“先建工厂，后做市场”的传统，开创了“先有市场，后建工厂”的OEM模式先河。OEM模式的优点在于减少了委托企业生产资金的占用，降低了扩张市场的风险，对当时的大多数民营企业来说，没有足够资本和技术支撑，贴牌生产是最优的选择。

　　但同时，OEM这种模式存在一定弊端，需要不断严格把控OEM工厂革新，以保证产品质量。因此，尽管在那个年代，立白仍旧制定出优于竞品的标准，陈凯旋要求这些工厂按照标准来生产，同时严格要求产品质量品质，并且派自己的人在OEM工厂进行监工。这样的“贴牌生产”为立白拓展市场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陈凯旋的不断努力下，立白只用了短短3年，就在1998年开始建设第一个自有生产基地——番禺立白。发展至今，立白已在全国拥有八大生产基地，三十多个分公司，营销网络星罗棋布，遍布全国各省（区）、直辖市，产品畅销海内外。

　　“先款后货”打破行业三角债危机

　　立白在开拓广东市场时，整个洗涤用品行业存在一个很不好的“行规”：赊销——就是指经销商先拿货，卖完再结账的模式。

　　“我做了一段时间调研，很快发现这样尽管出货快，但回款慢，极容易出现三角债的问题。商家拖欠厂家的货款，厂家拖欠供应商的货款，商家、厂家、供应商都被拖得非常辛苦，这对企业的资金链要求很高，很多企业因此被迫倒闭。”陈凯旋经过综合考虑，毅然决定打破这个怪圈，采用“款到发货”的方式。

　　尽管“款到发货”的方式也经过了很多努力才最终达成，但不得不说，在行业内率先打破三角债这一创举，改变了行业现状。不久，日化行业三角债危机整体爆发，接近1/4日化企业一夜间关门破产。现款现货的立白，不但安然无恙，还获得了广阔的发展契机，也有了跟外资企业抗衡的底气。而很多本土洗涤企业，也因为效仿立白的“不赊账模式”，纷纷存活下来。

　　用“品质战”来应对“价格战”

　　“价格战”曾一度在外资洗涤企业和本土洗涤企业激烈的竞争中硝烟四起，很多本土洗涤企业苦不堪言。21世纪之初，国际原油价格迅速飙升，价格战对于大部分日化企业的杀伤力都成倍增加，当时，洗衣粉的原料整体都在上涨，各个企业之间，谁也不敢先向上调价，面对价格战，立白一度“面临生死攸关的关头”，跟着降价，会被拖死，不降价，可能会失去市场份额。

　　打价格战，要么冒着产品质量下降的风险，要么压低利润，给产销各环节压力。但是洗涤行业，原本就是薄利的行业，无论是压低利润空间还是降低质量都不是陈凯旋想要的结果。

　　对此，陈凯旋走了一步大胆且让行业内都非常意外的一招秒棋——立白产品线不但不降价，在不断提升产品质量的前提下，部分产品反而还要提价。在原材料上涨的背景下，部分立白产品提价后，可以保证经销商的利润空间，使他们营销主动性更强，也避免因为成本问题而降低产品质量。

　　市场的反应说明一切，后来立白的市场份额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实现了稳步增长。立白用“品质战”来应对“价格战”，也成了立白和很多本土日化企业发展的分水岭。“这也说明，要想长远发展，必须通过科技创新，提升品质来达成。这也是立白一直坚守的道路。”陈凯旋表示。

　　硬核科技

　　立白发展的30年，也是积极进行科技变革和创新的30年。陈凯旋率领立白科研团队潜心研发核心技术，实现了多项日化领域原创性的技术突破，从根本上改变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局面。

　　首个实现水溶膜国产化企业

　　时间拨回到2000年，那一年英国上市了第一颗洗衣凝珠，13年后，宝洁公司将这款凝珠引入中国市场，自此中国消费者开始对凝珠有了初步的概念。

　　凝珠的生产技术关键在于外面这层遇水会自动溶解的水溶膜，国内洗涤品牌纷纷引进这款水溶膜，来生产自己的产品，可进口的水溶膜价格很贵。除此之外，欧美国家的洗涤方式喜欢高温清洗，而中国消费者的习惯是低温清洗，这款引进的水溶膜在低温清洗时会出现薄膜没有完全融化的现象。“拿来主义”加大的成本，中式洗涤习惯出现的“水土不服”，这引起了陈凯旋深深的思考：“一定要研究出一款适合中国消费者的洗衣凝珠，更要突破原有技术壁垒！不再依赖进口，降低使用成本。”

　　经过5年的研发，超过10万次的实验，2018年，立白科研团队终于将凝珠技术研发成功。立白也成为首个实现水溶膜国产化的日化企业，并且也是国内唯一支持15分钟低温快洗的水溶膜，这项技术填补了国内技术的空白。

　　首次推出香水微胶囊悬浮技术

　　如何延长洗涤后衣物留香难题？这在2021年前，全球日化企业都感到困扰，难倒了国内外的无数日化企业的难题。早在10年前，陈凯旋就已经让研发人员针对这一项难题进行研究。

　　经过10年的技术攻坚，立白将留香新技术研发成功，实现液体环境下微米级香水胶囊的稳定悬浮，洗衣后，即便不香了，轻轻一揉搓，香味又会出现。

　　2022年初，该技术应用到立白大师香氛洗衣液便一鸣惊人，摩擦爆香，持久留香超72小时，受到消费者的喜爱。立白也因此成为国内首个推出香水微胶囊悬浮技术的日化企业，并荣获第24届中国专利优秀奖。

　　陈凯旋告诉记者，如今，立白科技集团掌握了大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核心技术，企业发明专利总量居国内日化行业第一，超过第二至第五名的总和，并且通过集团的研、产、供、销一体化数字产业平台，实现研发、生产、销售有效协同，行程有效闭环，推动产品研发技术的持续改进。

　　立白科技集团技术研发领域的独树一帜，也让其有了超过产业的平均水平的发展动能，足以在产品品质、生产成本、品牌营销上形成差异化优势。

　　绿色环保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立白自创立以来，陈凯旋始终将“绿色可持续发展”作为企业经营的重要战略。

　　行业内首个“绿色健康战略”

　　早在1997年，立白筹备建设第一家自有工厂时，陈凯旋去考察一些生产清洁产品的OEM工厂，发现工人在车间工作时必须戴着厚厚的口罩，地下则是厚厚的一层洗衣粉，脚上的黑皮鞋都变成白皮鞋，这让他非常感慨，暗暗下定决心：将来自己的工厂一定是“干净的皮鞋进去，干净的皮鞋出来”，我们要建的工厂一定是“绿色工厂”，环保等级要超过国际标准，不可以让工人在车间戴口罩工作，“绿色、环保是第一位”。

　　因此，立白一直以绿色、环保作为发展核心理念，这一理念也已内化为企业成长发展基因，融入企业发展脉络之中，立白的番禺工厂也被国家工信部评为“首批国家绿色工厂”。立白科技集团各生产工厂废水合格排放率为100%，“污水养鱼”成为集团工厂的一道风景线。同时，立白拥有行业内唯一的“中国轻工业绿色洗涤用品重点实验室”。

　　2016年，立白科技集团率先发布行业内首个“绿色健康战略”，成立“立白绿色生活研究院”，加大对研发创新的投入，推动产品迭代升级，将“绿色健康”融入产品整个生命周期。

　　截至目前，立白已有139个产品被工信部认定为绿色设计产品，占整个行业的46.96%，所有产品配方原材料的生物降解性全部达到90%以上。

　　率先发布净零排放目标

　　为更好响应国家“3060”双碳目标的号召，将“双碳战略”落到实处，2023年，立白科技集团在国内日化家清领域率先启动双碳路线图的制定工作，以2022年企业碳排放作为基准，依据“ISO净零指南”完成净零排放目标和减碳路径的制定。

　　同年，立白科技集团南沙工厂获得本土日化行业中首家碳中和工厂认证。2024年，作为集团绿色战略的重大升级，立白科技集团在本土日化家清行业率先依据“ISO净零指南”制定了符合“1.5摄氏度情景”的净零排放目标：力争到2030年实现范围1和范围2排放减少30%；范围3排放减少15%；2040年实现自身运营碳中和，最终2050年实现价值链净零。 

　　“一家亲”

　　说到企业责任服务社会，陈凯旋首先想到的是立白“一家亲”的企业文化，从国家、到大家、到小家，全方位地践行企业责任。

　　陈凯旋说，立白的发展离不开改革开放后的好政策，离不开政府创造的良好稳定的发展环境，“所以我一直感恩党、感恩国家，在带领企业追求精益求精，与时俱进，做大做强实体经济，做大做强民族大日化产业的同时，一定要为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重要的贡献。”

　　企业做大了才能更好奉献社会、奉献国家、奉献人民、奉献大家，把企业做好相当于为国家、社会作出更大贡献。立白科技集团持续加大乡村振兴、公益活动和志愿服务投入，不断丰富公益活动形式，为社区和社会繁荣作贡献，累计捐赠善款5亿多元。

　　在2020年初新冠病毒疫情最危急的时候，陈凯旋看到医院缺少防疫消毒产品，马上要求立白旗下除菌产品不可涨价，并捐献价值2亿元的消毒除菌产品到定点收治医院。

　　面对疫情时缺人、缺车、缺产品的情形，陈凯旋在大年初一即召开会议，排除万难、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投入近2000万元紧急调配1000多辆物流配送车辆，将价值2亿元的消毒除菌产品送至全国363座城市2000多家定点收治医院。

　　“一家亲”同时体现在员工、客户、消费者、股东、合作伙伴上。从1994年立白创立之初，陈凯旋就非常明确“以人为本”的大家庭文化，推己及人，善待员工，让员工与企业共同成长，从而让立白职员从内而外，真正认同企业“立信、立责、立质、立真、立先”的核心价值观，保有精益求精的产品精神，最终赢得消费者的认可，带动员工、为客户、股东等“大家”稳定长远发展。

　　劳模精神

　　今年“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陈凯旋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对于这份特殊荣誉，他直言“深感荣幸且倍受鼓舞”。

　　“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肯定，更是对立白科技集团全体员工辛勤付出与集体智慧的崇高赞誉。它体现了党和国家对民营企业在推动经济社会发展中所作贡献的高度认可，以及对立白始终坚持创新驱动、绿色发展理念、积极履行社会责任的充分肯定”。

　　陈凯旋对劳模精神的理解，与立白人的传统精神异曲同工，“拼搏进取、勤劳节俭、艰苦奋斗、敢为人先、敢于超越、忠孝仁义、低调谦虚、真诚朴实、志在必胜、永远创业，就是立白人一直追求的精神。”

　　回望这30年，爱岗敬业、争创一流、艰苦奋斗、勇于创新几乎贯穿于陈凯旋的创业生涯里，“做企业不能停下来，都是靠拼出来、干出来的。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直到公司一跃成为中国日化行业的领军企业，洗涤剂销量实现全国第一、世界第四，靠的是艰苦奋斗、拼搏的意志”。

　　陈凯旋向记者分享起刚开始开拓市场时，立白产品毫无知名度，很多批发店的老板都不愿意卖立白的产品，只能穿街走巷去推销，“为了节省时间，我们白天推销产品，晚上坐夜车赶路，连吃饭都是随便在车上啃个面包，久而久之，胃也熬坏了。但消费者用了立白的产品之后，觉得很好，立白的产品才越卖越多。”

　　至今，陈凯旋的身边永远都放着一支笔、一个笔记本。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企业如何发展会更好，有哪些新的想法等等，想到就马上记下来。他的床头放着手电筒，即便半夜突然想到，也会打开手电筒记录下来。

　　新时代，新征程。陈凯旋表示，立白科技集团以“世界名牌，百年立白”作为企业愿景，未来自己会朝着实现企业愿景去努力奋斗，而这枚奖章承载着沉甸甸的责任与期待，“它激励我们要继续秉持初心，坚守实业，矢志不渝地践行劳模精神，将敬业、精益、专注、创新的精神内化为企业文化的核心，驱动我们在追求卓越品质、提升消费者生活品质的道路上永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