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雕师傅转型为主播“安老师”

2022-09-30 来源:南方工报 记者:许接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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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志

  汪凯,今年34岁,任职于肇庆四会市万德隆珠宝科技有限公司。

  2012年,开设玉雕工作坊自产自销玉器;

  2019年,从玉雕工转行成为一名互联网营销主播;

  2021年,加入四会工艺美术协会。

■汪凯  许接英/摄

  近年来,随着电商业态推陈出新,网络直播受到越来越多关注。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直播迅速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直播火了,拥有众多粉丝、自带流量的网络主播,也成了亿万网民屏幕里的“熟面孔”。从玉雕工人转型为玉器电商主播的“安老师”就是其中之一。

  安老师,本名汪凯,现为抖音平台上一名玉器订制专职主播,粉丝数超过30万。从玉雕工到电商主播,从雕刻笔到智能手机,十年流转,34岁的汪凯用自己的坚守和努力延续着对生活的追求和热爱。

  18岁南下打工

  苦心学习玉雕技艺

  “翠友们,大家看我手上的这块墨翠,适合雕刻传统吉祥图案。除了墨翠外,翡翠原料还有紫罗兰、春带彩、白冰、蓝冰、黄加绿等品种……”深夜时分,汪凯面向手机,对着屏幕那一端的粉丝热情地科普玉器雕刻知识。遇到需要订制的粉丝,他会随手拿起身边的iPad,现场画下粉丝想要的图案。

  这是汪凯如今每日工作的日常。十年前,他从没想象过这样的生活。

  汪凯来自安徽绩溪,18岁时跟随父母到广东肇庆四会。四会是远近闻名的玉器之都,汇聚了全国各地玉器从业者。汪凯的父母在卖掉老家唯一的一套房子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玉器生意中。

  从内地到南方沿海小城,年轻的汪凯对这座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好奇和想象,这里有大量的机会留给勤劳踏实的外地人,他梦想着在这里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很快,父母就决定让汪凯去学习玉器雕刻。在当地,学会一门玉雕手艺自立门户,是不少父母对孩子的期盼。

  在交了五千元的拜师费后,汪凯跟随师傅学起了玉雕技艺。一年的学徒期,每天起早贪黑,在雕刻台前一坐就是一天,干的还多是重复性的工作,很多学徒都打了退堂鼓,但汪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那时候的汪凯正是对各种新鲜事物产生兴趣的年纪,有时候得空去街上逛逛,看着琳琅满目的玉器工艺品,他心生向往,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雕出这么精美的作品。

  一年后,师傅去广州发展,汪凯继续跟随另一名福建玉雕师傅学了两年。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做的翡翠毛货(未抛光的半成品)在市场上很快就能卖掉,他打算单干了。

  24岁开作坊

  很快成为有房有车一族

  三年的学徒期结束后,汪凯开起了一家小作坊,开始了玉器的自产自销之路。每天凌晨三四点,他就动身去原料市场采购翡翠原石。那时原料市场还是个露天市场,天还没亮,采购商们就已经打着手电在一个个摊位前来回看货。经常是材料商把装着原料的蛇皮袋一放下,大家就一拥而上,先抢下自己看中的原料,再和材料商讨价还价。

  采购完原料回到工坊,汪凯就开始着手雕刻。埋头苦干八九个小时,等做出一批毛货已是晚上,又马不停蹄赶到天光墟出售。号称24小时不停业的天光墟玉器市场一直以来都是四会最大的玉石毛货交易市场。

  接下来的日子,一路顺畅。随着技艺的成熟,汪凯成为了一名专做精加工的成熟玉雕师傅,加工的玉器产品销量越来越好,每天都在客户的催货声中加班加点赶工雕刻,通宵达旦成了家常便饭,拿雕刻笔的右手也渐渐弯曲变形。

  几年下来,汪凯有了不错的积蓄,分别在老家和四会两地购置了新房。有了房车后,又顺利结婚生子,成为一名父亲。那时候,他意气风发,俨然认为自己是人生赢家。

  直到2018年,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平静。

  那是一个深夜,汪凯像往常一样在赶工雕刻时,突然晕倒在了雕刻台上,他多年辛劳的身体终于向他发出了警报。医生诊断他患有严重的颈椎病,建议转行。

  颈椎病、腰椎病,是长期伏案工作的玉雕师的职业病,很多玉雕师对此并不在意。

  这一年,汪凯刚过30岁,是继续坚持还是另谋他业?他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31岁做主播

  期待打造自己的专属IP

  此时,直播电商的大幕已在中国拉起,每年数以万计的普通人从手机背后走到台前,成为了一名名电商网红主播。在四会,越来越多的玉器从业者也从传统的线下交易模式转为线上电商销售模式。

  汪凯对此颇为心动。他有玉雕专业优势,普通话也说得还算标准。这一年春节,汪凯回到了千里之外的安徽老家,在假期里,他下了决心,抓住风口转型做主播,重新出发。

  此后,汪凯开始在一个个直播公司间奔波,毫无直播经验的他,在摸到翡翠原石的那一刻不紧张了,因为这是自己坚持多年的老本行。在一次次直播中,他找准了自己的定位,那就是翡翠订制主播,主打中高端玉器定制产品。一名老板甚至要求他,直播销售的产品售价不得低于万元。“这可能和我直播节奏比较慢有关,公司希望我走专业化之路,做精做细,而不是一味地走量。”汪凯对此说道。

  今年3月,汪凯入职四会万德隆珠宝科技有限公司,担任公司旗下抖音号“四会工艺美术馆定制号”的主播。作为该号唯一一名专职主播,他有了自己的新称呼“安老师”。这个称呼让他有些压力,为此,他每天都会挤出时间搜集玉文化知识,并且随身携带一本笔记本,以储备更多的知识。

  每晚7点半上播,汪凯会提前半个小时赶到公司直播间,了解分类当晚直播的货品,然后一直直播到凌晨两点。6个半小时的直播,常常让他筋疲力尽,偶尔粉丝会给“安老师”点上一份外卖作为惊喜。下班之后的夜宵,是汪凯慰劳自己的方式。等回到家时天已经亮了,汪凯这才入睡,就这样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再起床,跑市场、了解行情,准备上播,如此周而往复。

  汪凯坦言,除了身体的疲累,在主播这个岗位上,已经30多岁的他也会有焦虑感和危机感,“现在这行年轻人这么多,自己还能熬多久?”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满怀希望。他目前最想做的,就是继续在自己所擅长的翡翠领域探索,打造属于自己IP的玉器订制品牌,“希望利用自身的专业优势,帮助更多的翠友们挑选到心仪的翡翠珠宝。”

  访谈三问

  记者:广东这10年,你认为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汪凯:个人觉得最大的变化是广东越来越具包容性和开放性。我所在的四会市,城市环境越来越美,玉器市场也越来越规范。

  记者:广东这10年,你个人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汪凯:就我个人而言,影响最大的事情就是在翡翠行业内从业方向的改变,从一名手艺人转行为电商主播。同时,收获了十几年的宝贵从业经验,得到了当地工艺美术理事的职称认可,加入四会工艺美术协会。

  记者:现在像您这样从传统的手工业、制造业转行到新业态的人越来越多,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汪凯:这是时代进步发展的必然,职工的从业选择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灵活。我想,接下来的线上直播模式很可能会面临洗牌,会往越来越专业、优质的方向走。

  (编辑:邓佩莹)